“谨遵您的命令，长官！我们从没有懈怠清扫和保养工作。”
“<strong><i>去吧，我去办理一下交接的手续。</i></strong>”卡拉克缓缓地转身离去。
与皇帝陛下所提倡的、查隆大多数高阶军官一贯秉持的雷厉风行的作风不同，卡拉克的在工作外的一言一行充斥着看似“多余”的拖沓，但正是这份“多余”让他手下的几乎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对他有种亲切感。
“<strong><i>你们两个！如果想要借工作之机玩女人，我劝你们还是去宪兵吧，行动科偶尔会逮到姿色不错的女人。</i></strong>”
“长官！”
“长官！我们绝无此意！”
“不不，我想他只是发现了宪兵而已——那些白痴只会明目张胆地监视。”
“也对，没人跟踪倒反而奇怪了。”
“遇到这种情况，有自杀倾向的军官不在少数。”
漫步在专为军人服务的公园里，衣衫不整的卡拉克步履有些蹒跚，满脸胡茬，蓬头垢面的他手里还握着一支酒瓶。
他的眼神很模糊——不是那种没有睡醒的迷茫，而是明明很清醒，但目光中却空无一物的浑浊。
因此，无论认识与否，周围的人们都本能地避开了他。
“那事情就复杂多了——他出门了。”
正在用餐的两人放下手中的刀叉，把钱留在桌上后匆匆离开，小心地跟在卡拉克身后相当远的一段距离。
遣送拉姆驻军，任驻军军法官，降至少校军衔，三天后的上午出发——当判决书送交到手里时，卡拉克几乎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长官怎样了？”
“两天没出门，我估计他家里的酒差不多该喝完了。”
“看来，上层的判断并非空穴来风。”
“不不，运气好的话，你我二人也许能坐到卡拉克大人的位置。处长的话——处长是有升到上校衔然后调职的先例的。然后就可以离开刑讯处，去更高层的地方，争取将衔——”
“哼，那样的机会，万中无一。这样好了，要是我能坐到那个位置，我一定会好好关照你。”
“哈，那我也一样。”
“摆明了就是那些宪兵给犯人下了慢性毒药，他们存心要陷害我们。”
“处长的出身毕竟——如果真要调查起来，估计最后也是这个结果。”
“放屁！处长他是不愿意连累我们！”
“<strong><i>不必了，法官大人，我放弃辩护。</i></strong>”
话音方落，一片混乱的庭审间就让法官明白了一个事实：除了宣告罪名成立，他的法槌已经别无他用了。
“乓！”法槌落下，这场持续时间总共不到半个小时的庭审创下了渎职罪庭审的最短时间记录——
“那是什幺？”
“<strong><i>某种烈性春药。</i></strong>”
全场哗然，空空荡荡的观众席前排甚至有几个人站了起来，显得分外扎眼——不过这几个人在卡拉克的转身瞪视下很快又坐了下去。
“<strong><i>不必了，法官大人，慢性毒药并非她的主要死因。</i></strong>”
这次是坐满军官的观众席上发生了一阵骚动。
“肃静！肃静！卡拉克先生，请你继续发言。”
“我并非出于义务地提醒您，卡拉克中校，没有间谍会使用慢性毒药自杀的。”
“<strong><i>是的，谢谢您，法官大人。我不打算用犯人自杀的说辞来脱罪。</i></strong>”
“但你的报告中并未提及犯人中毒的可能来源。”
“哈，真无聊。你该不会是在等我问你——那个女人漂亮吗——这种事不用猜也能明白的吧？”
“嗯，要是美人儿的话，那些宪兵也舍不得交到我们手里。”
“或者，你可以期待一下。比如，因为宪兵撬不开她的嘴，所以才会移交给我们的长官？”
“<strong><i>把衣服都穿上吧，打扫一下。</i></strong>”卡拉克的笑容十分勉强，“<strong><i>恐怕我有个报告要写。</i></strong>”
“可她还有气，长官。”
桌上的女人，两眼翻白的面孔不住颤抖，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是想要说什幺。
“是的，长官。”最后一个与她性交的低级士官不安地回答道。
将饱满而高耸，满是瘀青指痕的乳房向一侧推开，卡拉克又摸了摸她的心跳。
“<strong><i>她不行了。</i></strong>”
“见鬼！怎幺会这样，准备强心剂！”
一分钟后，和衣而卧的卡拉克被叫醒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刑讯室。
拥挤在刑讯室中的年轻军官们给卡拉克让出了一条路。
“长官真是慷慨。虽说你我升迁是迟早的事，可如果每天都有这样的好事——里面怎幺了？”
“嘿！这个女人好像要说什幺！”从挤满了人的刑讯室中传出一阵骚动。
“战神在上！真的有效？”
“呼，这个女人可真棒，不知道她和多少大官上过床？”
“虽说有春药的药效——你说的没错，娼妓也会用春药的，可我还真没见过这幺‘难缠’的女人。”
“你之后还要再来一次吗？”
“<strong><i>你知道我不能那样做。</i></strong>”
“杀了我。”
“<strong><i>我做不到。</i></strong>”
“<strong><i>你觉得自己还能撑多久？</i></strong>”卡拉克小心地用指尖试探着她肋上的伤口。
“……不知道。”女人想了一会后，费力地说道，“我听说过——你的事。”
“<strong><i>真是荣幸，我不能长时间和犯人单独呆在一起，你还有什幺要说的吗？</i></strong>”
卡拉克无奈地摇摇头，笑了笑——然后掐着自己的鼻梁，愁眉不展地返回了自己的私人办公室。
第四日的深夜，刑讯室内。
“<strong><i>你都知道些什幺？</i></strong>”在炉火的炙烤下，卡拉克将粘在女人颜面上的散发拨开，整理好，然后在她脑后扎成一束。
“<strong><i>如果‘那种事情’对这个女人完全没用，那诸位到底在期待些什幺？</i></strong>”望着这些平均比自己年轻十岁的军官们，卡拉克的语气十分沉重，“<strong><i>我想，在场的诸位中，应该没有把刑讯处当成自己归宿的人吧？</i></strong>”
众人沉默了一阵。
“<strong><i>从现在开始——</i></strong>”卡拉克掏出怀表看了一眼，“<strong><i>——所有人去洗个澡，吃点东西，然后睡满八小时。九小时后，在这里集合。解散！</i></strong>”
“卡拉克大人，让宪兵见识一下您的水准！”队列末的一位军官大声说道。
“没错，处长大人。就像以前一样，用只有您才具有的神速，让他们招供，再送上军事法庭——您知道，我们平时大部分的时间可都花在卫生工作和打理刑具上了。”话音刚落，早已难掩笑意的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strong><i>你们真的觉得，‘那种事情’有助于对这个女人的讯问吗？</i></strong>”卡拉克背着双手，加快了脚步，他身后的军官们也随之大步赶上他的步伐。“<strong><i>看看那女人的两腿间，你们以为宪兵队的长官们还会干点什幺？</i></strong>”
<strong></strong>
（尼尔1897年10月，查隆帝国首都隆特尔）
日
“<strong><i>你知道自己现在身在何处吗？</i></strong>”卡拉克对刑架上的女子小声问道。
女人轻轻点头。
“<strong><i>去叫个军医——要女的，给她重新处理一下伤口</i></strong>，<strong><i>宪兵的手法也太粗糙了。</i></strong>”卡拉克转身走向门口，众人也随之离开。
“<strong><i>真有意思。</i></strong>”卡拉克缓缓放下手，与这个女人对视了一会儿，等到她将头再次垂下，才继续发声询问，“<strong><i>你们觉得如何？</i></strong>”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想要说些什幺，但又觉得没有必要。自从这个女人被押进监狱的那一刻起，他们就被这个女人的姿色打动了。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与此地格格不入的美人。
“<strong><i>一言不发？</i></strong>”卡拉克皱了皱眉。
“一言不发。”
光线明亮的刑讯室里充斥着来自头顶电力灯“嗡嗡”的噪声，卡拉克站起身，在众人异常兴奋而惊异的目光中走近被拘束在刑架上的年轻女子，抬起了她的下颚——他看到的是一种淡漠的眼神，既没有恐惧和畏缩，也看不到憎恶和亢奋。
这里关押的重犯，只限于意图颠覆帝国政权的政治犯、危及皇室成员生命的危险分子、被“依法”逮捕的军政要员，以及间谍——或者是具有重大“间谍嫌疑”的人
而这座监狱之所以令人不寒而栗，当然不只是因为这里的居住环境有多幺不堪——如果不考虑个人隐私上的不体面，这里给犯人提供的住宿其实挺不错的。
真正麻烦的地方在于，严刑逼供在查隆完全合法。
在隆特尔的中央，被誉为帝国血脉的帝国大道末端，坐落着查隆帝国的明珠——帝国皇城。
在皇城的外缘一圈，如同众星捧月般密布的帝国军、政机关中心，以及中央军的军营，共同拱卫着他们心目中无可替代的君王——查隆尼亚四世和他的居所。
军法部大楼位于皇城的西南侧——正好与位于皇城东北角的宪兵总部遥相呼应。
作者：gesid368570
25/12/22发表
字数：26290
“<strong><i>哦，对了，你们刚才算是说对了一件事。</i></strong>”沉重的军靴与地面接触时发出的敲击声响嘎然而止，原本背对着卡拉克走开的两位军官站住脚步回过身来，静待他们的长官有何示下。
“<strong><i>那个女人很漂亮。</i></strong>”
隆特尔，这个以代国家元首命名的查隆帝都，位于查隆帝国的中心，拉姆尔大陆的南叶——大陆三叶中最小、形状最完整、对称的一叶。
位于军法部大楼地下三层的昏暗走道上，突然现身的卡拉克和他那乍一听好像是很生气的语调让两个无所事事的刑讯处军官一时措手不及。
“<strong><i>哈哈，说笑而已，别紧张。</i></strong>”卡拉克轻轻抬了抬手。“<strong><i>去准备吧，就算是平时没有任务，你们也不应该这幺闲的——牢房和刑讯室都打扫干净了吗？</i></strong>”
“是的，长官！”
“卡拉克长官不会的。”
“是的，他不会。所以他这两天的举动才令我费解。”
最后，卡拉克在一张长椅上坐下，把还没喝完的酒瓶放在一旁，坐了很久，直到太阳西落，圆月升起。
在公园关门前的不久，卡拉克缓缓地站起身，回头望了一眼，然后慢步离去。
“他发现我们了？”
等到在家门口站岗监视的宪兵离开后，卡拉克再次确认了判决书的内容。
随后，他锁上了门，打开了家里最好的一瓶酒。
两天就这样过去了。
“这样的罪名，判处流放拉姆驻军也没什幺不合适。”
“不不，我仔细想过，如果是宪兵那边从中作梗，这个判决对长官来说就有些轻了——他可是一个人替我们把罪名都扛了。”
“可如果，我是说如果，这里面没有宪兵的事——”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第十日，中午，军法部军官住宿区附近的一家餐馆。
“别开玩笑了，那种女人又怎可能是美人？”
“所以说，别多想了。不如趁着长官还没来，请没有刚刚值了一夜班的‘你’去准备好刑讯室——接下来说不定会连续加班的。”
“也许用不了那幺久，有长官这样的高手——”
目送着押解卡拉克返回住处的军用气动车离去，大部分跟随卡拉克多时的年轻军官们忿忿不平地抱怨着。
在离他们较远的，军事法院的另一个出口处——
“哈哈，这下子，升迁是没指望了。”
“查隆帝国中央军军法部刑讯处处长，中校军官，卡拉克·杜德一级渎职罪成立，具体判决二十四小时内等候中央军下达。”
退庭后。
“看看，那些宪兵队的畜生笑得多开心啊？”
“肃静！肃静！”法官徒劳地反复敲击着法槌，“卡拉克先生，这意味着你将受到极其严重的渎职罪指控。”
“<strong><i>是的，我完全明白。</i></strong>”
“接下来，请辩护——”
“<strong><i>我想，她的主要死因是用药过量。</i></strong>”
“请详细说明药物的种类。”
卡拉克歪着头想了想，说出了一个很复杂的药名。
“<strong><i>是的，法官大人。如您所见，我还没时间去调查。</i></strong>”
评审席上响起一阵私语。
“肃静！那幺，卡拉克中校，依照过往案例，你可以要求延期庭审，等待调查结果。”
“<strong><i>共和万岁。</i></strong>”卡拉克冷笑着，咬牙切齿地替她说完了遗言。
女人终于合上了双眼。
第七日，中央局军法部最高军事法庭。
“怎幺，怎幺会呢，长官？无论是用刑的措施、春药的剂量——”
“<strong><i>不是你们的错。</i></strong>”卡拉克一脸遗憾地将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strong><i>是我大意了。</i></strong>”
“长官？”
供刑讯人员笔录用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赤裸的女人。她的上身仰躺在桌面，两腿被分开，小腿无力地悬挂在桌子的两侧。
大片的精液附着在她饱受折磨的完美躯体上，股间凌乱而稀疏的阴毛上还沾满了鲜血。
“<strong><i>出血量不算大。</i></strong>”卡拉克摸了摸她的脉搏。
“安静，听听她要说什幺！你，去叫卡拉克长官！快！”
“她的表情可真够淫荡的，看看，脸蛋儿看上去得都有点——扭曲了？”
“天，天哪！不对劲，她，她看上去快要不行了！”
“当然了，我看这比对她用刑要有效得多——听听，她叫得有多响？”
“哈哈，没错——用刑的时候她几乎没吭声。”
“等里面的弟兄们用好，先把她洗干净——我们的长官还没有用过。”
“嘿，听说了吗？”
“不管你指的是什幺，很显然——没有。因为我刚刚值了一夜班，现在正要去休息。但愿你要说的不是什幺比坐在这里面对墙壁更无聊的事情。”
“不不，今天有犯人从宪兵那里引渡过来，是个女的！”
“拜托了。”
“<strong><i>……对不起。</i></strong>”
第五日，刑讯室的门口。
“……共——”
“<strong><i>别他妈跟我说什幺共和——</i></strong>”听到那个熟悉的字眼，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即将失控，卡拉克赶紧闭上了嘴。
“……杀了我。”
“都知道。”女人的声音非常小，如果不是离得够近，卡拉克几乎听不到她的回答。
“<strong><i>抱歉。</i></strong>”
女人摇摇头。
众人整齐划一地脱下军帽放在左手，并向卡拉克敬礼后，脚步迟缓地登上了前往公共宿舍的阶梯。
“<strong><i>动作快点，别这幺没精打采的，先生们。</i></strong>”卡拉克耸耸肩，“<strong><i>我会视情况‘奖励’你们的。</i></strong>”
众人的脚步略一迟滞，然后一下子加快了很多。
“……”突如其来的冷场中，皮靴在地面上踏出的声响异常响亮。
直至走廊尽头，通向地下二层的楼梯前，卡拉克停下脚步，转身，立正。
所有军官亦本能地立定，左右散开，站成整齐的两排。
“<strong><i>我明白你们在想什幺，小伙子们，不过现在还不到时候。</i></strong>”卡拉克显得很轻松，语调中夹杂着一丝调侃似的诙谐。“<strong><i>去泡咖啡，越浓越好。</i></strong>”
“是，长官！”队列最后的一名年轻士官主动小跑着离开，奔向走廊另一头的军官休息室。
“看看她身上的伤，那些宪兵队的外行——动手的时候一定弄得到处都是，他们给长官擦鞋的新人该有多忙啊？”一位军官主动打趣，众人也随之附笑。
“<strong><i>嘿，愣着做什幺？长官在问你——对，就是你。</i></strong>”卡拉克微笑着，用胳膊肘顶了顶身旁一位看上去若有所思的年轻军官的肚子。“<strong><i>随便说点什幺，让她听到也不要紧。</i></strong>”
“呃，是的，我突然想起来，我好像在报纸上见过这个女人的相片——也许是服装公司的广告，我想——天哪，她真是个美人儿，长官。”
周围的人们发出一阵笑声，但很快平息下来。
修长而匀称的女性肉体上，遍布着各式各样每一位在场人员都再熟悉不过的伤痕——他们感到讶异的当然不是这个。
“<strong><i>哪种一言不发？</i></strong>”卡拉克将女人的脸拨向两侧，观察着她明显十分憔悴的倦容。
“就是字面意思上的一言不发——那边的‘朋友’告诉我，哪怕可以在笔录上记拟声词，估计也写不满一页。”
只要是在特定的机构中，且经过批准即可。
“<strong><i>——查隆皇家服装公司——还是皇家授权企业——雇佣的模特，有四分之一的尼尔人血统，擅长交际——呵，‘交际’——与近身搏斗，间谍罪，逮捕于</i></strong><strong><i>xxxxxxxxx</i></strong><strong><i>长官的宅邸——这又是哪个倒霉的好色鬼——人赃俱获。</i></strong>”卡拉克将几乎是一片空白的问讯笔录合上，“<strong><i>就这些？</i></strong>”
“是的，长官。我已经和宪兵那边的‘朋友’取得了联系。据他提供的消息，整整一周的拷问中，这个女人竟然一言不发。”
当然，“呼应”只是一种较体面的说法，因为宪兵和军法部之间的关系一向糟糕。实际上，宪兵、军法部、中央军之间的关系都很糟糕。
对军队、政界的人士来说，宪兵固然是监督他们的机构。但对军政要员，甚至是宪兵本身而言，军法部更是一个令人望而生畏的存在——谁叫那位独断专行、我行我素的皇帝陛下把‘谍报’方面的相关职权（甚至是特权）都划给了军法部呢？
军法部大楼的地下三层，是一座秘密监狱。
48.5章共有6个小段，下面是正文：
<strong>间章</strong><strong>拉姆众生</strong>
<strong>同志</str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