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傻子,现在又有什么好哭的。
第40� 除魔师的告别
许艾, 20岁, 开始看到所谓“生活”在面前“呼啦”展开的样子。
但她都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了,身后的人才轻轻“嗯”了一声。
“你说得对,”叶负雪说,他的话里像有水波在滚动,“上一次我单方面要求退婚,是我的错……你生气也是应该的。”
许艾停下来了。
“不是那样的,不是的……”叶负雪说,“你不要生气了……你要继续住下来也可以,吴明成的事我马上去回了他,我确实应该先告诉你,再——”
“没有这个必要,”许艾说,“我是生气了,但你没必要安慰我。”
她看到叶负雪的嘴角一垂。
“还是你遇上了真正喜欢的姑娘,觉得这婚约碍手碍脚,耽误你追求幸福?”
“……不是,”叶负雪把棋子往棋盘上一磕,掌心里空了,“不是的。”
许艾直直地望着他,看他的薄唇抿紧又松开,松开又抿紧,脸上又红又烫,但就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倒是没看见祖奶奶——好多天都没看见,许艾稍微惦记了一下。
但没问,有啥好问的。
她又转头看看面前的叶家主人
那就这样吧。
现在时间是8月27日上午9点, 她坐在叶家的车子上, 与两个月前的自己反向而行。
今天一早起来, 她看到客厅里的床铺已经整个收拾走了……也许昨晚就已经收拾走了。
许艾等了一会儿,又问:“你当初为什么要退婚?”
不说。
“是不是嫌弃我们,有什么让你看不上的事?”
就像一卷拍完的胶片,在显影液里一格一格地成形。
小时候想象过的画面和情景,什么旖旎梦幻, 绮丽浪漫, 一旦被从小黑盒里扯出, 马上就固定在底片上,线条和色彩清晰又真实地出现,不管和自己想象的一不一样, 一旦落定, 无法再改。
越是长大, 她就越知道“落定”的意思——不管拍得好不好看, 符不符合自己曾经的想象,都是这样了。
“所以这一次,如果你要退婚,我也接受,”叶负雪说,“你可以报复我。”
许艾猛地回头转身,但只看了他一眼,又飞快地转身回去,忍住了快要破口而出的那一大段话,进屋,摔门。
她不介意被他当成气疯了的傻子,反正她也觉得自己是个傻子。
“……如果是因为婚约……没有这个必要。”她说完了。
然后,许艾把手一抽,径直朝房间走去。
走得很慢。
算了,知不知道都一样,反正最后也是个散。许艾把手里的棋子一丢,站起来,转身要回屋。
身后的人立刻跟着站起,然后一步上前,紧紧拉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非常热,甚至有些濡湿。许艾转头看到他赤红的耳廓,薄唇半开半合,好像还在轻轻颤动。
在餐厅遇到叶负雪的时候,两边都犹豫了没有说话, 倒是明叔先朝她道了早安。
然后吃完了饭, 许艾把行李搬出来,叶负雪也没再说什么,只讲了几句常见的客套(“路上小心”“学习加油”, 还有一句似乎不太情愿的“有空来玩”), 便送她上了车。
许艾回头看到宅子的屋檐上蹲满雀子, 大大小小,高矮胖瘦,都安安静静地列成一排,转着小脑袋看她。
不说。
“还是叶先生勘破天机,预料到了我许家有落魄的一日,会是个拖累?”
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