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过于绮艳了些?」
「风光旖旎,不正应今夜此情此景么。」杨慎眼神示意,展颜笑道。
「不错不错,的确应情应景。」焦黄中看了看绣楼,连连点头。
,也是脖根红透,粉腮通红,轻轻羞啐了一声。
倒是手提紫毫的杨慎眉峰尽展,笔走龙蛇,须臾间一首诗作已跃然纸上。
「流盼转相怜,含羞不肯前。
蛇,你贴上去又有何用,无端被人小瞧罢了。」
花白眉毛微微一抖,刘瑾拈起一颗棋子轻轻把玩,饱含深意地笑道:「就
如同请客,有的客人千般敦请也是不至,有的客人却是不请自到……」
刘瑾嗤笑一声,「名声能当饭吃?焦泌阳为乡梓谋福,豫人受惠良多,可
以一交。」
丁寿喜不自胜的站了起来,「那小子就去赴宴了?」
怀里揣着王朝儒今晚上梳笼玉堂春的喜帖,丁二爷早已神飞本司胡同,怎
奈不敢明说,和没有小鸡鸡的刘公公谈青楼有约,这不是找打么。
「没得什么,只是吏部侍郎焦孟阳的公子焦黄中下帖邀了小子今夜赴宴,」丁寿边说边小心观察刘瑾神情,「这焦孟阳颇有依附督公之意……」
颇高。
随即二人摆下棋盘对弈,却未留意立在廊下的白少川,虽然面上平静,笼
在袖中的十指正紧紧扣着中衣,指尖几已陷入肉中……
刘瑾踱到书案前,取了刚刚书就的那张宣纸,「咱家为你取了个字,看看
可使得?」
「南山?」丁寿看着墨迹淋漓的两个大字,疑惑道。
「啊?」话题突然又扯得有些远,反应过来的丁寿点了点头。
「到了加冠的时候了,怎么也没个表字?」刘瑾声音很轻,更像自语,好
在丁寿耳力还不差。
这鞑子纠缠不清,才叫小川帮你一把,哼,处处授人以柄,你真是嫌命长了!」
若真如刘瑾所言,后果不堪,丁寿听得冷汗淋淋,「是,可要小子做些什
么?」
「面相之说,终是虚妄,以此便下杀手是否太过?」丁寿对那个外表鲁直
的汉子颇有好感,忍不住为之辩解。
缓缓起身,刘瑾来到堂中,「退一万步,即便他果真表里如一,是一憨鲁
心如鹿撞,磨墨玉手都加重了几分力气。
本意只想为难这位小老弟一下,作诗不成便罚酒了事,不想又被喂了好一
口狗粮,韩守愚好生无趣,「既然作诗,便要几分急智,便限时……」
白少川神色淡淡,「怎么,丁兄莫不是要为那鞑子与白某反目不成?」
丁寿指着白少川,「你二人无冤无仇,为何……」自己还骑着人家送的宝
马呢,这叫什么事啊。
刘瑾接过话头,「小川快马南下,那曹祖心中早有执念,要他击鼓告人,
自无不允。」
听完其中纠葛,丁寿躬身向二人道:「谢督公费心,劳白兄辛苦。」
「曹鼎与其父曹祖相处甚劣,这曹祖曾数其恶行,求告督公,不过督公观
此人神志不清,言多虚妄,着人将他押回原籍。」白少川娓娓道来,「曹祖认
为无人惩治其子,是因寿宁势大,连带恨二侯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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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瑾轻揉眉心,眼神示意白少川来说。
「壮士未必,不过是一妄人。」白少川轻笑,「丁兄可知寿宁侯府有一唤
曹鼎的奴仆?」-
「二位侯爷谋逆,怕是……」二张在朝中跋扈不假,可他们要造反,谁跟
着啊。
「假的。」刘瑾答得干脆,「除了条,都是真的。陛下震怒,罢了二
略一思忖,丁寿试探问道:「建昌、寿宁二侯那里……」
「如今怕人家借机生事了,没出息。」刘瑾笑骂,「那二位没心思搭理�
,前几日有人敲了登闻鼓,告那哥俩图谋不轨。」说着将案上一张诉状扔了过
净一阵子,没想你这惹祸精又揪出车霆这档子事,如今朝堂内外眼线都在盯着
咱们爷们,今后做事都小心些。」
「卑职给督公添麻烦了。」丁寿也觉委屈,天知道一个车霆,竟扯掉了一
复,你却为了一个娘们进退失据,这心境修为着实不堪。」
「督公教训的是」丁寿乖乖地束手挨批。
「说归说,东厂丢不起这个人,咱家已经吩咐下面找人了,小川,你盯着
无诗应和,且为他二人作诗一首,以酬此宴。」
杨慎抬首笑道:「小弟恭敬不如从命。」
「好,」雪里梅登时眉花眼笑,「公子,奴家为你研墨。」随即在案上铺
老太监眼睛好毒,竟从自己进门一句话就听出内息紊乱,丁寿心中暗道,
嘴上还是回道:「前阵子遭逢变故,一时岔了真气,还未痊愈。」
「可是为了你那新妇之事?」
*** *** *** ***
东厂,内堂。
刘瑾一身蟒袍贴里,立在书案后提笔写字。
「锦衣卫?」一秤金眼睛一亮,「奴家听闻如今京中风头正盛的便是一位
叫丁寿的锦衣卫佥事,深得万岁爷恩宠,宜春院想攀附这座大神,不知咱们这
位丁公子和那位同宗能否说得上话?」
这几位不再纠缠话题,一秤金倒是话锋一转,「说起来,上次出手阔绰的
两位公子怎地再也不见?」
焦黄中不以为然道:「那朱公子是丁兄台的表弟,只是偶然得识,至于那
刘鹤年倒是关心另一件事,「苏妈妈,听闻顺卿将十余个行李箱笼都存在
贵院,此番你想必是财源广进了。」
「哎呦,刘公子话从何来,三姐夫体谅我们娘几个日子辛苦,将银子放在
回身入席,又见那边几案边与雪里梅说笑的杨慎,二位公子心中更加不是
滋味,钱没王朝儒多,才学又不及杨用修,无钱又无才,难得美人睐,这京城
风月场真真气死人个也么哥。
「几位公子,何事应情应景,且说与奴家听听。」带着一袭香风,一秤金
款步而来。
「不可说,不可说。」焦黄中故作高深道。
绿珠吹笛夜,碧玉破瓜年。
灭烛难藏影,洞房明月悬。」
焦黄中展开纸笺,轻诵一遍,点了点头,又微微皱眉,「用修,这首诗似
话音刚落,刘瑾屈指一弹,手中棋子便挂着一声厉啸直冲屋顶……
「坐下。」刘瑾不满地扫视丁寿一眼。
无奈,丁寿又垂头丧气坐了下来。
「若是诚心投靠,今夜不去赴约他父子也会寻找别的机缘,若只是虚与委
「焦泌阳?」刘瑾点了点头,落了一子,道:「天顺八年的进士,在朝资
历倒是不浅。」
「督公说的是,不过焦泌阳在朝中颇受排挤,名声不佳。」
韩守愚还在考量多长时间合适时,忽听得绣楼上一声女子莺啼哀鸣,在这
静夜园中,分外清晰。
几个欢场老手自知何故,相互一笑,颇为暧昧,便是雪里梅在初闻惊讶后
*** *** *** ***
「你这犄角不要了?」刘瑾以手托腮,对着丁寿的一记臭棋大摇其头,「
怎么心不在焉的,有事?」
「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刘瑾微笑,「呵呵,便取这好彩头吧。」
「小子谢督公赐字。」丁寿恭敬行礼。
「罢了罢了,咱爷们有日子没见了,来陪咱家手谈几局。」刘瑾今晚兴致
「先父早逝,未承庭训,小子又自幼顽劣,为黉门所不容,故未得师长赐
字。」丁二爷老实交待,慨叹若不是丁鹤平日严加管束,大棍教学,这具身子
只怕只剩一肚子草包了。
「什么也不做,这阵子除了上朝点卯,就老实在家呆着。」刘瑾似乎又想
起什么,「对了,闲暇时随阿音习琴,好好磨练一下心境,对你有好处。」
丁寿垂首应是,刘瑾对他的表现很满意,「你——今年二十了?」
之人,你与他谋划车霆之事怎能不保泄露,又怎保他人不会利诱其作为攻讦�
之口实,万全之策便是杀了灭口,一了百了。」
拍着丁寿脸颊,刘瑾阴声问道:「听懂了么?咱家就是怕你优柔寡断,和
「为了你。」静观二人的刘瑾突然发声,「革儿孛罗在京时虽处处装痴卖
傻,憨态示人,可其面相却鹰视狼顾,有枭雄之姿,此人不除,将来必为大患
,他若是借你二人勾连之事要挟,你如何自处?」
刘瑾一笑,不置他言,白少川却侧身避过,「区区小事,只望革儿孛罗死
讯传来,丁兄莫要寻白某的晦气才是。」
丁寿勃然变色,戟指白少川道:「什么,你杀了革儿孛罗……」
这算是恨屋及乌吧,两辈子总算看见坑儿子的了,丁寿为这位曹爷点赞。
「督公当年虽未理其事,但也暗中差人打探二侯劣迹,既逢丁兄与之交恶
,督公便想起了这颗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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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丁寿点头,这位还和小皇帝在宜春院争风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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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产自嘉州的薛涛笺,又取来松江府购得的顶烟老墨,加入砚滴清水,边研墨
边含情脉脉地觑着杨慎。
杨慎取过一只紫毫湖笔,蘸墨之际向着雪里梅抿唇一笑,将个小妮子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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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朝参,如今那二位正在家里哆嗦呢,银子都使到咱家这儿了。」
「哪一位壮士够胆击登闻鼓状告二侯?即便胜了,太后震怒,怕也难逃一
死吧。」丁寿真想见识一下这位一心找死的猛士。
来。
丁寿接过一看,好么,条就是谋逆大罪,后面什么强夺人田,草菅人
命,林林总总,怕是够那二位来来回回上十几次法场的。
个刘大夏,他当初真没想搞这么一个大新闻。
「麻烦嘛,添也就添了,惹了事不怕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想和咱家斗
,倒是还需要点道行。」刘瑾一字一顿,阴狠说道。
点,别让十二颗这些猴崽子偷懒。」数落够了,刘瑾靠在椅背上轻声吩咐。
「劳督公为小子费心。」丁寿一副感激涕零模样。
刘瑾摆摆手,上下打量着丁寿:「原打算让你小子远离是非窝,咱家也清
是因为你个老人妖拍我的一掌,要不是李凤,老子现在非痴即傻,丁寿腹
诽,口中却道:「与她有些关系。」
「你啊……」刘瑾摇头:「习武之人最忌心绪不宁,一旦走火入魔万劫不
「卑职见过督公。」丁白二人入堂行礼。
微微蹙眉,刘瑾放下笔,狐疑地打量丁寿,「寿哥儿,你内息紊乱,功力
不进反退,难道那点伤还没好利索?」
话刚说完,一秤金便见几人神色古怪地看着自己,「怎么,可是奴家说错
话了?」
「苏妈妈又何必多此一举,这二人本就是一个人……」
丁兄嘛,这段日子告假归省,不在京中。」
「不在也好,那人不过缇骑武臣,这吟风弄月之事想也不擅,没得坏了心
境。」韩守愚撇嘴道。
柜上是方便三姐日常采买用度,奴家岂会黑了心贪图自家女儿银子。」一秤金
挥着团扇,大呼小叫道。
几人一笑,谁若将鸨儿的话当真,那这些年真是白活了。
「二位贤弟,请酒。」焦黄中一旁好心劝酒。
酒入愁肠,更添烦恼。
韩守愚冲着杨慎道:「用修,今日是顺卿大喜之日,你乃川中才子,怎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