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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微弱的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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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之所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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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闷头走着,忽然被一双手扯了过去,伞翻了,丝丝缕缕的雨全淋下来,淋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你他妈可让我找着了!”张子诚叼着根烟,斜睨着他,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像看什么仇人似的。

这张脸并不陌生,见到柏浔的那一晚,他就在旁边,池一张着唇或许是说了什么,张子诚看不出也懒得看,直接粗鲁地拽着他往路边停着的一辆车上拉,池一挣扎,却无能为力,他力气太大,拎池一就像拎小鸡仔似的。

短信上写: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别再来找我了。

这么狠心的话,像是有颗钉子钻进他的心,在里头狠狠地搅了一通,难过得无法言说,那些情到深处的呻吟和那些身体本能的反应都不是假的,他不相信池一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

一手拿手机拨电话,一手打方向盘,心突突的跳着,那边关了机,他看着屏幕,不死心地拨了一遍又一遍,怎么可能打得通呢,可他像个无知的傻子,重复着一遍遍地拨,怎么也不肯停下。

池一简直恨得颤抖了,他当初就是用这蜜一样的话语和那双含情的眉眼把他网进那个深不见底的泥沼里,等他陷进去后就毫不犹豫地离开,任由那潭泥沼把他深埋,没有光也没有声音,什么都传达不出去也什么都接收不到,一埋就是六年。

哆嗦着手去拿电话,不想接却按了几次都没按上,最后不知道怎么就接了起来,那边传来一个很吊儿郎当的声音:“池一,我发的你都看到了吧?”那人像是很了解他,很了解柏浔,似感叹又似气愤地说:“这次我实在看不下去了,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他本来就是这么浪的一个人……”

池一耳朵里嗡嗡的,根本不想往下听,挂了电话,把手机关机,只是关机还不够,把电池拆出来,连同手机一起丢远了才安心,他捂着眼睛,撕心裂肺地哭起来,全都是假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柏浔怎么还会喜欢他,那些喜欢呀爱呀的,都只是他兴头来了骗他的甜言蜜语罢了。

他害怕得发抖,慌乱地扑过去拿手机,点亮屏幕,那两张照片出现在他眼前的瞬间他的心再一次一片片瓦解凋零,支离破碎了。

这果然全都是一场游戏,那些眼神、那些温情、那些话语都不只是对他一个人的。

他连血液都凉了,胸口被堵住了似的喘不上气,外面窸窸窣窣的,不一会儿就传来钥匙插门锁的声音,他艰难地把门反锁住,“咔哒”一声响起的时候,他跟柏浔之间的那根线,断了。

“行了行了……”张子诚垂下眼睛,池一滚到他身上还没来得及起来,那双慌乱的眼睛又黑又亮,澄澈得跟纯净水似的,让他忽然就有了种说不出的感觉,“我操……”他抓着他的细胳膊不让他躲,烟头往窗外一扔,扳着他的下巴就往面前带,近在咫尺的是一张被雨水淋湿的嘴唇,一低头就能碰上,他舔舔嘴,正要往上凑,池一忽然扭过头,只碰到脸颊,他心更痒了,迫不及待地把头也扭过去,这么近,他不可能躲得掉,狠狠在那张嘴上一嘬,结果却让他失望了,软绵绵的,没什么不同,两片嘴唇谁都有,亲谁不都一样?

把人放开,他掏出支烟点上,无意间一抬眼,看到那小子惊慌愤怒的眼睛,他忽然连呼吸都停滞了,要说有多勾人那是不可能的,可这眼像活了,生机盎然的花儿一样,让人忽然就有了一股冲动。

14.

“扑通”一声,手机摔在地板上,池一愣愣地盯着阳台的那扇窗,明亮的灯光变得刺眼,他走过去胡乱把开关按下去,房间黑了的同时他心里的东西也冲破闸门,无法无天地出来叫嚣着。黑暗像是把他整个人都吞噬了,他无力地抓着沙发滑倒在地,挨着了冷硬的地板,眼泪像奔流不息的河水一样顺着鼻梁滑下来。

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两张照片,一张是跟男人亲嘴,一张是跟女人热吻,虽然光线很暗,但拍得很清楚,那个人是柏浔。

上了车,池一拿手机按110报警,张子诚吐了他一脸烟雾,夺过他的手机就关了机,笑得很轻蔑:“又不绑架你!就是说几句话而已,别他妈没事找事!”他蹬了蹬前座儿,示意开车,驾驶位上的小子立马打火踩油门,他开得很猛,车一下子就从人行道上冲了出去。

他俩被这惯性带的滚到了一边儿,张子诚把烟捏在手上冲着开车的人发火:“你开这么快急什么!是老孟急又他妈不是你急!”

那人唯唯诺诺地说:“诚哥,孟哥急得不行,都催我好几个电话了。”

吸了吸鼻子,他失魂落魄地放下手机,正要往左边拐过去,忽然右边冲出一辆车,太近也太快了,他连刹车都来不及踩,直直地就撞了上去。

生死一瞬间,他脑子里跟放电影儿似的浮现曾经和池一的一幕幕,那张羞怯的笑脸,那双只注视着他的眼睛,那些过火的喘息和真挚的表白全都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过,他这才发现他错了,错得离谱,那么好的池一,明明是他心尖尖上的池一,他怎么就一次又一次地放了手。

走出公司的大门,微冷的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吹来的一阵风带着刺骨的寒意,池一打了个哆嗦,撑开手中的伞,融入雨幕里去了。

嚎哭声骤然在门内响起,柏浔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这痛苦不堪的哭声,整颗心都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扳扯得烂了碎了,他不知道池一为什么突然就不愿意理他了,就是罪人也要有个罪名,他是真的不知所措了,想给他打电话,在身上摸来摸去却怎么都没摸到手机,他急得要疯了,明明只隔着一扇门,却像是隔了一片天、一汪海:“池一,你把门打开好不好……你别哭,你一哭,我胸口就闷得难受……”

“是因为celeste吗?我跟她分手!我跟她分手!我求你了,真的求你了,别哭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柏浔哭得鼻涕眼泪全都混在一起,他从没这么狼狈过,几乎是要跪在地上给池一认错哀求了,也许是绝望让他肆意了,他不管不顾地扯开了嗓子大喊:“池一!我心里只有你!我这辈子只要你!”

把补办的手机卡插进新买的手机里,一开机就收到条短信,像烧得通红的铁骤然融进冷水里,“唰啦啦”地冒出大片蒸汽,他激动的心只狂跳了那么几下,眼眶就湿了。

柏浔是真的喝多了,钥匙孔插了四五次才插进去,转动钥匙,却怎么都打不开门,他不停地拍门,叫他,喊他,可无论怎么喊,都得不到任何回答。

忽然手机亮起来了,沉静的女声在寂静的黑夜里格外刺耳,手机上显示的号码正是给他发那两张照片的号码:“…oh in this room of miting so still i’m hardly breathing,i’m just waiting for the fai sign of you…”

柏浔在门外听见了,他一下子就静下来,贴着冰冷的门,泪水打湿了他的眼眶,流到了张合的嘴唇里,又涩又苦,他终于体会到了池一那时的绝望:“池一,你怎么惩罚我都好,只求你不要不理我……”

摇摇晃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门口,门被敲得“砰砰”响,一把委屈又带着急切的嗓子叫:“池一!”

没人回答,他又叫,开始是急切的,后来是放肆的,到最后变成了缠绵的,声音又低又黏像是耳语一样:“池一,我回来了……”

这一声声的呼唤像是一刀刀凌迟在池一的身上,他全身都碎了,七零八落的,和着眼泪,在黑暗里静静地凋零,这时候脑子里居然浮现柏浔抱着他说爱他时的模样,低沉的声音、温热的气息此刻就像是盘旋在他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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