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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鉴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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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老朽老眼昏花……”

我止住他,稍稍对女秦道,“看来冗吏虚话多的毛病也不曾改过。”

她微笑点头。

半晌才从地上爬出来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儿。

“小仙在此,不知几位上仙相召,有失远迎。小仙在这里先拜过了。”

说着他就要往地上拜,我伸着树枝止住了他下拜的身势。

我走到他身边,抚着他的胸膛,“凡界灵气甚少,叫你在家呆着你还不愿意。有没有不舒服?”

他笑,“在你身边,我浑身上下都康泰的很。”

女秦在身后抱怨,“我是做了什么孽,出门办个公都能吃的一嘴狗粮。”

愈往里禁制愈重。

我走到中间,当时此地原有一张圆形大床。此时已经换了一座高如小山的灵石放在中间。

灵石因我靠近,发出闪烁的光芒。我将手放在上面,灵光就顺着我的手臂传来,渐渐笼绕我全身。

我推开一间空的牢室。

不禁笑道,“每每我住的地方都毗邻疯哭怨唱之所。看来我这居室卧榻之运着实不好,又乱又不消停。”

他像是为了缓解我的紧张,“什么不消停?”

越是心生畏惧的就该迎面而上,不该叫恐惧限制了脚步。

我推开他,此处还一如多年前。

我摸了摸四周禁制,“加固了这么些。看来是废了不少功夫。”

我心中闷闷不乐,只是点头,“是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之处。只是龙脉毁的这般厉害,以至于镇不住一些寻常煞气,着实奇怪。”

“煞气?”

我抬了抬眉毛,“恩,你看不出来吗?”

说着,我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瞅了瞅,不禁红了脸,一把将他推开,“光天化日之下,你牲口啊!”

他大言不惭,“我们龙性本淫。”

我推开他才发现。此时自己已经站在海底。

我抓紧他的衣服,“你胡扯,就算没有水也是在海里!”

他笑,“我就说我自己来,你还非要跟过来,现在又怕成这样。”

我被他激的忍不了,“谁说我怕了!”

女秦一脸不开心,也不理我们了,转身就走。

我摇着扇子,拍了拍他的脸蛋,“小郎君,可比我会哄姑娘多了。”

溟海之下,十恶不赦之炼狱。

纵然被毁,也不该是这个死绝之相。

“看来,得从煞气查起了。”东极道。

“不行!”女秦道,“神尊好容易回来……”

我将册子翻了几眼,又拿给女秦东极看。

问道,“算了,老哥儿且说说,我等来此地竟然发觉此地龙脉损毁甚重。不曾有前人关心过么?”

那城隍摇头,“上仙恐怕不知道,此处曾是大神历劫之地,不来上香就算了,哪里有人敢来问询。龙脉之事,更是不在小仙所知范围之内啊。”

“录载,‘乐安国故地世经荒乱,人民饿死,枯骸填地。每至天阴将雨,辄闻吟啸呻叹,声聒于耳……’  神尊?”

我揉了揉眉宇,抬头看向女秦,“无事,你继续念。”

近来总是想到一些旧事。

我道,“老哥儿咱们不需要这些废话,我只想问一问,此处地方史何在。我在这里只看到一些寻常凡人所记录的,写的非常不明白。”

他又要往地上拜,被我止住方道,“小仙在这里任城隍只有百年,之前地方史料一本也无。小仙当日也曾问过前任的长官,却听说早年的早被毁去了。后来只有这些许本……”,说着就化出面前小小一堆。

我点头,与女秦耳语,“看来资料保存能力也有待提高。”

我转头对女秦道,“怎么到处还都是老头子。看来神仙官职晋升体系的男女平等工作还有待加强。”

女秦很认可的点了点头。

我正色道,“城隍公不必客气,我等只是巡查仙史座下小吏。最近在法会上多听了几日,沾染了几分大神的法泽,实在不敢自矜。”

乐安国,曾承两个仙君历劫仙泽,原本不该有这样的果报。

我撇了一根干树枝。

往地上敲了敲。

女秦一脸紧张,“这怎么可能?!”

我拿扇子敲她的脑袋,“小蠢材,这世上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只有发生了的,和尚未发生的。”

东极从一旁走出来,“我看了一圈,这里情况不是最近就如此了的。经年累月,胥臾,恐怕还与你相关。”

灵石四周有八条大锁缚住。上古玄铁,金刚不断。

我检视一圈,冲东极道,“没有一丝漏处。真是辛苦了。”

他道,“原也不是我的功劳。是他们先前做的好。”

我一把戳了一下他的额头,“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年纪小的果然火气壮,一天三顿都喂不饱。”

他莞尔一笑。握着我的手走了进去。

这间牢室比旁的要大上许多。

东极环视四周。

握着我的手,“这边走。”

越往里面走,恶鬼妖邪的哭怨之声越大。

不禁腿上一软。

他扶住我,贴着我的耳朵,“实在不舒服我们就先回去。”

我摇头,“怕什么躲什么,不是本君的性格。”

他轻声道,“好好好,走了这么多路,不如我们先回去吧,我口渴的很。”

我忍不了抬头看他,“这里就是海,你口渴不会伸脖子喝两口海水啊!”

他笑看着我,往下看了两眼,小声道,“我是被你这样搂着,口干舌燥的。在外面吃又吃不到,我心渴的很。”

我搂着东极,脸埋在他怀里,不敢看海底。

放凡间,这叫深海恐惧症。

他抚着我的头发,轻声道,“好了,不怕,你看我们没有在水里。你摸摸衣服都是干的。”

我止住她,“你放心。我有分寸。”

她极是难得的发了脾气,“有分寸?有分寸当年能闹出来那些事?!”

东极过来解围,笑拍着她的脑袋,“你小心,他那个驴性,发起来脾气来坐地上撒泼,到时候你都哄不起来。”

得。

问了也白问,送走城隍,我苦道,“看来公职人员推诿扯皮,一帮庸才,天上地下都是一样的。”

此处龙兴之地,好歹有三百年的帝运。

她没有继续,抚了抚面前残破的宫苑残壁,“属下查了几遍,并没有什么奇诡之处。”

当时,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

没想到如今都成了断井残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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