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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暧昧潮湿的吮吸声后,方熙臣往后直起身松开了压住穆戚两臂的手,舌尖舔过唇瓣,白皙清秀的脸上神色平静,眼梢却有藏不住的欲气流泻出来,倏地淡茶色的桃花眼洌滟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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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没等到方熙臣动作,穆戚歪了歪头,黑亮的眸里满是困惑:“大哥哥不想吃吗?很好吃的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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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哥哥!”伸手接过糖人,穆戚整个人都是明亮的,万分珍视的送到嘴边舔了一口,满嘴都是麦芽糖甜丝丝的味道,满足的眯起了眼睛,整个人像是被顺了毛发出咕噜噜响声的大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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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清弥倒也没反驳,他对着穆戚总是十分的纵容,清雅的脸上不知何时又挂上了温润的笑,语气温柔的朝面前的青年说:“今天忘记给阿七带零嘴,作为补偿,我陪阿七玩一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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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大哥哥!”冷不丁一声明亮爽朗的声音插了进来,凤清弥回头,就看见朝着自己奔过来的高大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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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清弥入住秦府,本以为狡诈如崔喜的义妹崔念清,对于这个时候从盛京而来的他多少会有些防备,但没曾想小半月来,这秦府的当家主母居然一次都没有派人过问,是觉得他这个身份太稀松平常还是别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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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有什么更重要的事。
目送秦乐的身影消失在长廊拐角,凤清弥这才缓缓的敛了笑,身旁的巳二悄声道:“主子,辛二来信说崔念清又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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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李寒山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是从演武场走到了筑乐轩的长廊,天色微暗,秦乐突然想起之前骆棋林派人传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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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去了。”凤清弥婉言拒绝了少年的邀约,“今日困乏得厉害,去了也怕是扫兴。”
离城离盛京实在太过偏远了,以至于圣人和他这么些年都没能想到那老阉贼竟然把老窝藏得这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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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清弥顶着方锡臣的身份来到离城时也不止一次感叹天道好轮回,估计崔喜自己也没想到,当年被他害死的方家人,居然会和他宝贝义妹的秦府搭上关系......
浅笑不语,方锡臣没有接话。淡茶色的瞳被日光照得通透,也照出了一丝他人不懂的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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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虎一辈子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洒脱豁达,而且还忠心不二,当年若不是方虎始终感念先帝的知遇之恩,在先帝驾崩时那场祸事里拼死护下现在的圣人,只怕这天下早就大乱了。
好在父亲生性豁达,即使受了些牢狱之苦,但也明白家人的安稳才是最重要的,当下就和母亲合计打算找个依山傍水的地方度日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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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母亲是想过要不要回离城来的,可父亲担心会连累身为知府的舅舅,最后便只叫我过来向舅舅他们报一声平安算了。”
“父亲也是爱武成痴的人,连带着我也或多或少受了影响。”说这话时的方熙臣笑得有些无奈,“只是我母亲一直反对得厉害,她想我考取功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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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没有想到先帝驾崩之后宫闱倾轧,比起他的出人头地是父亲先一步的落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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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糖人也不给他。”突如其来的声音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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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思各异,两道个子相仿的影子安安静静的一块投在演武场的地上,倒有一丝迥异的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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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糊糊的......
一方雪白的手帕递了过来,错愕的转头过去,站在一旁的少女目不斜视,秀丽的侧颜清清冷冷的看着前方,“擦擦吧。”
沉默的捏着帕子的一角从青瓷手中接过了方帕,巳二被细长头帘遮住的脸稍稍抬起了一分,视线隔着发丝落到少女的脸上身上和那双白皙纤细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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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演武场上,秦乐百无聊赖的甩了甩长鞭,转头问不远处站着深垂着脑袋的瘦弱少年:“方大哥到底落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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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从圈椅上蹦了起来,脸上又挂起了笑,“不过下次大哥哥要再给我买一个糖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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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深记着规矩的青年难过的把糖人捡起来用身上的方帕包住,深深地叹了口气,气呼呼地冲罪魁祸首发脾气,“大哥哥你好笨的呀,不是让你吃我的嘴巴啦,是让你吃糖人。昨天也是这样,我的嘴巴可不是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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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被松开桎梏的穆戚第一时间看向地上摔得的四分五裂的凤凰,满脸心痛,“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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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不可以再吃的。
几乎是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方熙臣就伸出手了,只是捏住的不是穆戚递过来的糖人,而是青年的下巴,眨眼间瑰色的唇就落在了那两张饱满的唇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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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穆戚下意识的发出一声音节,随机就被紧跟而进的软舌夺取了声响。
“大哥哥也想吃吗?”自顾自的舔了会儿手里的糖人,察觉到站在自己身前的人沉沉的目光,穆戚憨憨抬起头,糖人往方熙臣面前一递,与他对视道,“可以给你吃一口哦,因为是大哥哥送我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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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穆戚的举动,方熙臣秀致的脸上一怔,清风穿堂而来,低垂的鸦发清扬,给那张脸上突然带出些莫测的晦暗来。
俊脸上泛起轻愁,但很快有被喜色替代了,青年干脆的拉起凤清弥的手,“好的吧!玩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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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戚眼睛亮亮的,动作利索的跑到凤清弥面前,欢快的问:“大哥哥今天也给我带了好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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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自个跑到凤清弥面前,却说得像是别人特地给他带吃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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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二沉默了几许,想起了来离城之前的一道消息,“秦城之前...回府和崔念清大闹了一场...”
“是吗。”语焉不详的应了声,凤清弥还是想不通这里边的联系,但事情确实如自己所想的那般顺利,并无不好。
“见到了...”
“让辛二继续跟着。”随后双眼微眯,“话说回来这崔夫人和传闻里有些不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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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戚循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昨晚见过的好看的大哥哥走了进来。只是想起昨晚和对方的约定,穆戚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朝左右瞧了瞧,见没有其他人才松了口气。笑嘻嘻地看着方熙臣刚要唤人,就被对方手里的物什夺去了所有心神,“哇!又有糖人!”惊喜的看着方熙臣手里的糖人,穆戚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开心的喊了起来,“还是凤凰的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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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送你的。”在穆戚的欢呼声中将手里的糖人递了过去,方熙臣神色温柔的看着青年雀跃的脸,“赶紧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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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乐也不勉强,又同他寒暄了几句,将长鞭交给一旁的云柏,便打算回房换身衣裳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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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浣纱阁今晚来了几个胡姬,骆四他们几个要去凑热闹,方大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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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故事就是故事,时过数年,真正的方家人早就一起死在了盛京那阴冷潮湿的死牢里,而造成这惨剧的,不是别人,就是眼前少年的母亲,这秦府夫人崔念清的义兄,大宦官崔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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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这性子我倒是欣赏。”秦乐见惯了为了些蝇头小利就争个你死我活抛弃妻子的庸人,对于方家这位处事豁达的长辈倒是有点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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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倾尽家产才保下父亲的一条命,而盛京自然是不能待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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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方熙臣所言他父亲是离城人,普通的平民出身,早年先帝在时凭着一身武艺夺了武状元入了圣人的眼,赏了个宫里近身侍卫的差,然后他父亲就把他那青梅竹马的母亲接进了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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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看......
这目光隐晦而薄弱,青瓷无知无觉,少女这会儿内心正懊恼着自己真是照顾人照顾傻了,方才见着对方比自己还瘦弱几分的身形就下意识的开了口。
也不知道戚少爷这会儿有没有乖乖回去......
“主...少爷没说。”方熙臣带来的小厮用几乎是气音的声音嗫嚅道。
皱了皱眉,秦乐对于这个阴沉羸弱的小厮着实没什么好感,直觉得配不上伺候玉树兰芝的方大哥。但是到底是方熙臣的人,纵然心里对这下仆有意见,秦乐最后也没说什么,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等人。
不着痕迹的飞快瞟了眼秦乐,巳二捻了捻指尖的麦芽糖糖渍,心里有些烦躁。
方锡臣视线一瞬不移凝在穆戚红润略肿的唇上,眼尾微红,掩不住的贪婪和渴求,回答的声音却是温润好听:“当然没问题了,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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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嘿嘿。”根本没发现对方眼里的汹涌,穆戚咧着两排大白牙笑得十分开心。心里只觉得这个才认识的大哥哥长得好看人也好好,好喜欢他哦。
瞅着穆戚鼓起来的腮帮子,方锡臣觉得牙有点痒,眼里波涛翻涌,面上却故意作出一副歉意的模样,缓声道:“抱歉,是我太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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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穆戚撅了噘嘴,随后老气横秋的又叹了一口气,“好吧,既然大哥哥知道错了,那就原谅你啦。”
“乐乐真坏,再也不要理你了,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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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无一人的厅堂里,穆戚背靠着圈椅,袍裾四下散落,长腿伸得直直的,仰着头数着头顶横梁两端的花雕图案,嘴里嘟嘟囔囔不断,“吃吃做的红枣酥也不给你吃了,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