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何曾想过,他竟也成了史书上的祸国之人,这也罢了,他知道的,历史终将抹去所有他光鲜的可能,最终,不过一句,靖亡国之君,年二十有五,登基仅半年有余。
一切功过最终都将归结到胜者手中。
曲不枫轻轻地捻起一颗荔枝,瞧了瞧,也未曾下口,他想着赫连穆终究是赢家,骊舒怕也不过是安插的一颗棋子。
他近日总是倦倦的,抬不起什么精神,送上来的早膳也不过动两下筷子便停手了,他感觉自己已经变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一个谦逊有礼,一个抑郁成疾。
骊舒近日来与曲不枫交好,常常带些自制的小食邀他共游御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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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缠绕着他的心魂,他从噩梦中惊醒,已然数不清了,这是第几次,日复一日,他浑浑噩噩地活在世间。
为了谁呢?为了满足一个卑劣小人的私欲。
天地之大,可为棋盘,你我皆为棋子。
骊舒轻锁着眉,眼中流露的,是关切,她糯糯地问着:“公子可曾有心事?”她剥开了那坚硬的外壳,取出其中的白嫩的果肉,“不若一尝?”
可不过是笼子,就算再华丽,也终究有看腻的那一天。
他还是去了,他试图最后寻求一丝希冀,尽管无人会懂他的求救。
冰块的冷气在熟悉的亭子中流浪着,抚上了曲不枫的身,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惊醒了他的昏沉的神志,曲不枫望着面前的荔枝,还透着丝水汽,鲜红欲滴,品质是顶顶的上乘。
在寂静的夜里,时间总会被无休止地拉长,他止不住地去想妹妹,去想靖国,他试图平静下来,他们却在思念中徘徊,泪水划过他的眼角,打湿了身下的软枕……
他望着窗外,等候着黎明的到来,他不求曙光,只求逃离这一片虚无。
又是新的一天,又是新的绝望,曲不枫起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