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杏眼樱唇在树荫下闪动开来,我才得以确认白旗袍就是白毛衣。
我也只好冲她笑了笑。
我犹豫着是否该点点头,乃至打个招呼。
人一如既往地凹凸有致。
她踏着大学城北街的柳荫娉婷而来,高耸的乳峰在徐徐跳跃中为眼下肥胖臃
肿的午后注入了一支难得的强心剂。
在母亲带领下,一通七拐八绕后,我们总算抵达了多功能厅的后台。
剧团里的老熟人都在,候场的候场,换妆的换妆,老油条们一如既往地吹牛
逼,小年轻们反倒青涩渐褪,越发泼辣起来。
》——不可避免地,捧得有点过火,什么「立足经典,探寻时代精神」,太「大」
了些。
就这功夫,母亲打葫芦后面冒了出来,老远就冲我们招手。
了聒噪不止。
紧贴着葫芦底部剜了个浅水池,二十来个喷头羊癫疯似地突个没完没了。
演出公告牌就立在水池边,有三场,今天下午在多功能厅,
她说:「啧,平阳大厦。」
我说:「那就是平阳大厦啊。」
这不废话嘛,那个在骄阳下银光闪闪高达二百来米的巨型阳具除了平阳大厦
字还真是神来之笔,在文化上起到了一种壮阳的作用,以至于此时此刻我真
怕它会喷点什么东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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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阳呆了两年,这个屡屡见诸报端和荧屏的建筑物我还是第一次见。
令人惊讶的是它的实景居然和照片一样丑,远看就像个倾斜的葫芦。
我的审美并不反对建筑物具有葫芦的外观,但为啥要倾斜呢,我有点搞不懂。
喷,那叫一个,啊,酒池肉林啊。」
对酒池肉林我没什么兴趣,就想挂电话。
但王伟超叫住我说:「你个逼是不是遇事儿想送礼啊?」
如果真要有一个名字,那只能是「白毛衣」
了。
刚从校门口出来,我们就碰到了白毛衣。
呆逼一番吐槽,然后问,「你问这个干啥?」
我支支吾吾,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好不容易攒了个借口,不等撂出去,王伟超就给出了答桉。
,险些奔将而出。
两首过后,我扔了琴,说不玩了。
如你所料,早对我横眉冷目的大波差点扑上来咬断我的狗腿。
等大波兴奋起来——那把墨芬6200就断了弦。
熬到一曲结束,老板给找了把琴,高级货,gibson的firebir
d.太高级了,以至于我拿到手里滑熘熘的,就像脚上套了双大码鞋,怎么搞怎
着。
结果不了了之——在二号教学楼前潮涌的人流中,她打电话来说有事,「去
不了了」。
我翻翻眼皮,没搭理她。
「你说咱们能赶上看戏吧?」
这下就有点嬉皮笑脸了。
间也跑出去活动活动,上课再睡也不迟嘛。」
我睡眼惺忪地抹抹哈喇子,真不知该作何反应。
正如此刻,陈瑶翻了个白眼:「你倒是个香饽饽,连选修课老师都认识你。」
先是约翰凯奇的实验音乐和血腥国王的前卫摇滚,她甚至放了一段凯奇19
72年的纪录片——此视频资料着实珍贵,即便看不懂,我也难掩那奔腾而出的
莫名兴奋;后是文艺复兴和古典艺术,又是巴洛克,又是浪漫主义和新旧印象派
而艺术赏析课,妙就妙在「赏析」
二字,没有系统理论限制,就像小朋友看连环画,翻到哪是哪。
恰好
我之所以知道白毛衣姓沈,当然是来自于选修课同学的八卦。
据他说,这位沈老师可大有来头,乃是艺术学院数一数二的头头。
如此人物,居然面对全校开选修课,「真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壑,一切都纤毫毕现。
一曲结束,掌声雷动中,女人微笑着鞠了一躬。
我这才发现这具青春而丰韵的肉体属于我的艺术赏析课老师。
路两道的楼盘鳞次栉比,黑洞洞的窗口在屎黄色的塔吊衬托下像是什么军事
掩体。
阳光和风把破烂不堪的红色条幅扯得四下飞舞——上面光熘熘的,一个字都
乳房在跳跃,圆臀在颤抖,柳腰水蛇般灵巧。
当她夹着男人大腿抖动起屁股时,理所当然,群众们吹响了色情的口哨。
毫无办法,除了打飞机,我们也只能借助于此来表达自然界的普遍真理。
正中央的空地上,一对男女合着四四拍翩翩起舞。
女的一袭紧身瑜伽装扮,黑t白裤,曲线毕露。
男的——抱歉,我为什么要注意一个男的呢?与周遭所有庸俗的目光一样,
带植物。
神使鬼差地,我竟穿过篮球场,朝以往唯恐避之不及的临时舞场踱去。
当晚四盏路灯齐开,以至于现场亮得有点夸张。
正是那个被三千张老牛皮打磨的周一晚上,我沿着跑道勐冲了好几圈。
起初还照顾着脚下的拖鞋,后来索性把它们穿到了手上。
淡薄的灯光和缥缈的月光交相辉映,我跑起来肯定像只疯狂的螳螂。
反倒是与白毛衣同行的中年男人出其不意地扫了我一眼,他停下脚步,问:
「这就回去?」
白毛衣没回应,甚至没有任何停顿。
第三十三章。
第三十三章。
上了公交车,陈瑶还在问那个穿白旗袍的是谁。
但陈瑶开口了。
她捣我一肘,说:「哟,眼都直了。」
如此一来,我也不好表示什么了。
于是恹恹的小贩们都睁大了眼,于是热风撩起她的衣摆露出了半截大白腿,
于是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
然后她就冲我笑了笑。
她穿了件米色蕾丝罩衫,下身束一条靛色过膝长裙,一朵大牡丹花娇艳欲滴。
当头第一句,她笑吟吟地问:「你俩看戏不?」
看戏就免了,听听即可,毕竟演出已过大半。
当然,这天气,除非为了捂蛆,没人会穿毛衣,所以裹在她身上的是一件青
色刺绣的白旗袍。
唯一的区别是后者的效果更好些——即便暴露在天光下,这个小巧玲珑的女
明天上午和晚上在歌剧厅。
这个新编剧貌似反响不错,好几家地方报纸都有评论。
昨天中午买烟时我瞄了一眼,省都市报文化副版的头条就是《之经典再创新
还能是什么呢?而平阳大厦里还有个平阳大酒店,全省唯一的白金五星,依旧是
个「大」,令人无语。
剧院小广场倒是绿化得不错,种了些叫不出名儿的阔叶树,这时节竟已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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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幸的是,在这儿也能看到平阳大厦——当然,多亏陈瑶指点。
据老贺说,此剧院同样出自园林学院前院长郭晟之手,完工于1997年。
原本叫什么香港剧院,没建成就改成了现在这名儿。
老实说,这「大」
我说:「送你妈个逼!」
我实在太粗暴了,有时候难免矫情。
平阳大剧院位于东北角的新行政区,坐公交车恰好一个钟头。
他说不知道!是的,他是这么说的。
沉吟片刻后,呆逼又说:「陈建业嘛,除了职工大会,我们哪见过啊!平阳
他当然有不少产业,养几屋子小蜜没问题,这事儿吧,还得听我们组长老黄给�
我甚至给王伟超打了个电话。
一通逼逼屌屌后,我小心翼翼地问他们厂长一般呆在平阳还是平海。
「狗屁厂长,平钢集团啊,人那是董事长兼党组书记!」
么别扭。
加上老琴的音箱和拾音器,调了十来分钟音,仍是差强人意。
台下的傻逼们蹦蹦跳跳,我汗水汹涌,动作呆滞,一股气流在胃里龙腾虎跃
就那一刹那,我突然就莫名地松了口气。
也多亏了老贺的论文和nba,不然这一周还真不知道怎么捱过去。
上周二晚上在大学城的livehouse搞了场演出,没两首——甚至不
我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一副很幽默的样子。
mtv肯定欠我个喜剧表演奖。
其实上周四母亲就说要来,依旧是评剧学校的事,得到教育厅备桉还是怎么
没剩下。
我撤回目光,在陈瑶大腿上捏了一把:「就一选修课老师啊,好像大概可能
是姓沈吧。」
我唯一的反应就是在她的大腿上捶了一把。
「见了令堂该说点啥呢?」
好半会儿陈瑶又扭过脸来。
,除了埋头大睡,我也无事可做。
于是白毛衣便把我叫了起来。
一片哄笑中,她说:「有些同学爱睡觉,那也没法子。但你不能老睡,这课
你喜欢草船借箭,那自然津津有味;你若钟情于小兵张嘎,难保不如坐
针毡。
过去的两节课对我来说可谓冰火两重天。
白毛衣固然赏心悦目,至于福不福吧,我个人还是更倾向于跑操场上拍会儿
皮球。
不过选修课也没几节,按两周一节算,一学期也就十二课时。
她冲场中的男女拍拍手,说:「来来来,再走一遍,麻利点儿都!」
环顾四周后,我终于在众人身后的西南角瞥见了一个横幅,上书:bach
ata推广会。
女人却不以为意,白色拉丁舞鞋踩着坚定而妖娆的步调,柔韧的胴体在音乐
中流淌得越发恣意。
初夏的晚风亮如白昼,头顶的飞蛾、脚下的阴影、汗水,乃至女人柔软的沟
紧盯着女人我已十分吃力。
毕竟,如此狂放的舞蹈恐怕天下少有。
真的很狂放,女人绕着男伴旋转、腾挪、扭动,婀娜多姿,翩若惊鸿。
二十来对男女埋在热情洋溢的舞曲中,或坐或立,或动或静。
若干女性朋友还要时不时地甩甩脑袋,扭扭屁股,我只能将其理解为洋相尽
出。
而等我大汗淋漓地打草坪上爬起,抄东北对角线往外走时,网球场里的拉丁
舞曲就越发悠扬了。
远远望去,铁丝网外人头攒动,丛丛黑影拉得老长,宛若突然冒出的大型热
擦肩而过时,她的尖头白高跟叩得柏油路面清脆作响,犹如滚烫夏日里的一
支悠然舞曲。
上次见白毛衣时,她就在跳舞。
我说不知道。
我真的叫不出名字。
「呵呵,不认识她冲你笑啥?那叫一个甜哟,发神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