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去思考那么多其他了,她很清楚自己很需要这杯水。清水的甘甜从口腔灌
入,缓缓流过咽喉仿佛熄灭了她的疼痛。她不自禁地加快了喝水的速度,而面前
的男孩儿十分体贴地随着她的动作倾斜着水杯。
「拜托,人家肩膀受伤了,肯定动一下都疼,怎么自己拿杯子?你不行给我,
我来。」坐在另一边的男人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咂了咂嘴,手伸过去就要抢。
「唉我知道!你别动!」华隽反应过来收手躲开,又盯着他,确定他把手缩
对她做过什么。
可是这又是为何呢?她想开口询问,却发现嗓子干得像被火燎过一样的疼,
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牧雪蹙眉盯着眼前的透明容器,纯净得没有任何一丝杂质的清水在杯中盛了
八分满,并因为刚才的走动还在里面轻微地荡漾。水面与晶莹剔透的杯身将窗外
透进来的那一点点阳光折射出了说不出的好看颜色。可是她的心中满是疑惑,这
对于接受水或食物需要付出什么样的报酬,牧雪再熟悉不过了。这对她来说
当然也是稀松平常的事,只是现在她的身上……除了左肩的伤口,手脚处也隐隐
曾经见过这美丽的容器,在一个武器商家里。还有那些陈年的,老到纸�
一碰都快碎掉的杂志画报上。似乎这在很久以前也曾是人们常用的物件,只是到
了如今这个荒凉到连能随时喝上干净的水都成了奢望的年代,已经没有人愿意再
「好些了吗?」
有多久没能够这样一口气喝下满满一大杯水了?牧雪满足地舒了口气,浑身
仿佛都通透无比。她看着眼前的人,感谢地点了点头,接着又陷入了下一轮犹豫。
回了,这才又举起手把杯子递过去。这次是直接递到了牧雪的嘴边,语气是与刚
才相比完全翻了一百八十度的温柔小心,「来妹子,你自己喝吧,慢点。」
干涸的嘴唇碰到了冰凉的水杯边缘,这让牧雪再也忍不住地缓缓张开嘴——
华隽端着水杯在床边干坐了会儿,看着眼前的少女苍白的脸上先是略过惊讶,
再又缓缓升起疑惑,接着似乎又变成犹豫,但就是迟迟不肯伸手接水。他回头瞅
了瞅其他人,表情有点懵。
是哪里,她为什么在这儿?这些都是什么人?
她缓缓低头看了看自己,左肩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了,破破烂烂的衣服也换
成了一件干净得仿佛崭新的t恤。手脚和下身都干干爽爽的,似乎这些人并没有
浪费物资人力去生产这种脆弱不堪的东西。那些熬过了多年灾祸幸存下来的古早
玻璃制品,现在只存在于富人们的收藏柜中。
他们怎么会用这么宝贵的东西给她一个陌生人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