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流一汩一汩的流出来。
陆叁原刚想抬起头，看清楚袭击他的人是谁。
一个不锈钢的盆迎着他的视线撞来，“铛”一声，金属颤抖的回声在他耳边响荡。
“言言乖，明天爸爸就不去工作了，整天陪你，好不好？”
接下来，陆叁原会把自己的脸贴在陆雱的脸上，用刚出来的胡子扎他细嫩的脸蛋，听他只哇乱叫。
“痒，痒，爸爸坏，爸爸坏…”
照片里的小家伙脸圆圆的，而现在的陆雱已经完全长成了大人，脸颊上的肉全消下去，蜕成了尖尖的下巴。
陆叁原记起，以前他每次下班，小小的陆雱都会蹲在门口，伸出两节莲藕般的手臂迎接他。
陆叁原会一把把他捞起，架在肩膀上。
“言言，看这里。”
陆叁原拿着手里的“珠江”照相机对准了蹦蹦跳跳的小陆雱。
“等等…我摆个姿势。”
小陆雱的脸上多了数条褶皱。
桐城第一监狱宿舍。
陆叁原蹲在角落里，手里拿着一张陆雱小时候的照片。
照片有些年头了，已经褪色了，因为长期的抚摸，照片的表面还固着一层厚厚的油。
陆叁原下意识地护住了头，把自己蜷缩成半拱形。
拳打脚踢，一下下的重击像冰雹一样落在他身上。
陆雱的照片被陆叁原攥在手里，揉成了团。
小陆雱两只小手抓住他的头，一边咯咯的笑，一边转头向妈妈求助。
陆叁原沉浸在回忆当中，完全没注意身后靠近的脚步。
一只大脚从背后踹过来，陆叁原被踹翻在地，打翻了放在地上的暖水壶。
“爸爸，你怎么才回家呀？我可想你了。”
童声童气的小家伙说起话来都带着一股奶味，每一个字都融化了他的心。
陆叁原这时往往会一侧肩膀，把小家伙从肩上挪到怀里。
小小的陆雱看到了照相机，急忙转过身，对着镜头摆了个自认为无敌可爱的姿势。
他半蹲着，伸出左手的两根手指贴在脸上，比了个“耶”。
陆叁原用大拇指摩擦着照片。
照片里的陆雱才3岁，正是调皮的时候。
陆叁原记不清楚，这张照片拍摄于早晨还是晚上。
照片里的陆雱穿着米老鼠的连体睡衣，是前一天庄晓菲刚从百货公司买来的。小陆雱喜欢的不得了，穿上之后在家里绕了一整圈，像个小模特一样向每个人展示自己的新衣服。